保质期宣判了事物死亡
一支射穿意识的箭
冷冻时间
在一场记不住结局的大梦里
山下的桃花都开了
积雪藏起枯木的灵魂
在黄昏的大雾里为自己举行葬礼
就这样睡去
不管能不能醒来

听得到的都已经是过去
沿着时间的剪影
遨游在深海
能带走的只有身上的伤痕
从深渊照来的光
吞噬可见的颜色
一次来自远古的呼吸浮出水面
我们掠过时间
观看一场自己的葬礼

从山顶流下的水
被夕阳点燃
人们结伴在黑暗中向星辰远行
离开的人照亮了路
你我都是一束光

披着长夜的女人
穿行远古
在胸前写满时间
笔迹里的星光沿着乳头流下
身体像扩散的宇宙
光在哪里消散
那是只有苍老才能记起的事

好像在写一首诗
又删掉了大半部分
写自己
又看不清水中的人
最后把自己写没了
出不去了
记录从晦涩
到清晰的过程
混合两种声音
一直在平衡他们
有时叠加在一起的句子
让人听不清含义
却又是旅途的真谛

你以为听过的是故事
其实是回忆
靠近岸边的人
在讲述水里面的事
身体干燥的人想跳进湖里去
守规矩的人口渴
却不敢饮水
怕吐出真实的鱼

梦见一段旋律
就醒来
和未曾谋面的自己交谈
醒来
直到水中没有倒影
所有的自己消失在平行的镜子里

在黑暗的空间里
有一条光谱出的路
两行脚印踏着光缓缓的前行
好像把时间切成薄薄的一片片
在身后摔成碎片
散落了一地
都是记忆的碎片
时间是记忆
未来的也是
还未显色的墨水
在眼前书写看不见的字
缓步前行从死走到生

黑暗的世界是光子的幻想
你是提着灯盏的人 拾取碎片
把看过的故事放在灯里烧
不同的情节烧成不同焰色
直到灰烬熄灭 月亮升起
没有名字的颜色
拉动初水逆流
初水藏在看不见的阴影里
我们踩着水浮起来
脚下越来越湿
初水里藏着所有物种的灵魂
脱离表现形态
手里的灯熄灭时
路就走到尽头

你离开多年以后
我身体里埋葬着你赤裸的身体
我开始以轮廓和温度
丈量着生活
还像往常一样照镜子
抚摸一面见我俩的镜子
有一双影子在拥吻
城市中心的瀑布
流向行踪不明的地下河

记忆被困金鱼池里
人把放不下的回忆都投入池里
躺进粉红的棺材
深海里的水回溯天空
在暗流里凝结成乌云
印象里的人在月光下结冰
撞色的游鱼窒息
混合成一只巨大的眼睛
无光的死星在夜里盯着真相发生

我的世界没有声响
直到你身上的铃铛想起
我们将彼此保留
在没有光的盒子里
呼吸在黑暗中蔓延全身
从此闭上眼
在每个入夜时等待你响起